【哈蛋】Butterfly Dream蝴蝶梦（灯神实现了哈利的梦，一发完，HE）
Butterfly Dream
蝴蝶梦
01
你一定听过阿拉丁的故事，年轻的男孩在沙漠中捡到一盏破旧的灯，住在里面的灯神助他得到宝石与财富，娶得公主，继承王位。
你或许也和童年时期Harry Hart一样，幻想过同样的梦境——沙漠中的灯神，虔诚地祈愿，多么遥不可及的梦境都可实现，多么求而不得的事情都能得到。
你自然也和Harry Hart一样，早已忘记自己童年时期可笑的想法。大部分成年人都在熟悉世故之后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梦，不仅因为它们幼稚可笑，更有可能因为它们不容于世。
在成为Galahad那一天，Harry就埋葬了属于‘Harry Hart’这个人的梦境，自那以后数十载，Galahad不再有梦。
02
Harry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觥筹交错之间，他左右打量了片刻，肯定自己是在某间房子的正中。他的左手端着酒杯，嘴里还隐约有红酒香涩的口感，不远处的长桌上摆满了自取的餐点和饮料，周围的人们有说有笑地从他身边经过，他们跟他打招呼的时候，Harry看见许多熟悉的面容。
那些早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面容。
Harry怀疑自己是在做梦，他闭上眼睛又睁开，什么都没有改变，穿着白色西装的Eggsy正笑眼盈盈地朝他走来，而Lee和Michelle就在不远处冲他点头示意。
“亲爱的，你怎么傻站在这里？快过来，到你讲话的时间了，所有人都等着你呢……但你可别讲太久，我想让乐队早点开始，我想跳舞！”
“什……什么讲话？”他的疑问太多，只能从最急迫的问起。
“天啊Merlin和Lancelot他们究竟灌了你几杯？”Eggsy挽着他的手，把他往钢琴旁边的话筒那边拉，“你的50岁生日和任职Head of Biology School（生物系首席教授）的感谢演讲啊！他们死定了，我待会儿一定把他们都喝趴下。”
“我的……？”
Eggsy终于停止了往前拉拽的动作，他转过身，担忧地抚上Harry的脸颊，那触感如此真实，使
Harry产生了那么一瞬的恍惚。
“Harry，你还好吗？天啊，你的脸真烫，是不是哪里不舒服？”
男孩踮起脚，他的额头才勉强能够抵上Harry的鼻尖，他睁开眼，仰着脸冲Harry抱怨道：“高个子，埋着点，我试试你的额头。”
Harry在几乎要吻下去的下一刻才惊觉自己已经垂下了头，而Eggsy就乖乖待在他视线能及最近的范围内，他看得清男孩脸上极细微的绒毛，却看不清除男孩以外周围的任何事物。
他落荒而逃，没有勇气去管身后那些挽留与呼唤。
一只深蓝色的蝴蝶在他身后悄悄飞过，他没有察觉。
03
伦敦在这个季节几乎不会有晴天，然而此刻太阳却明亮到晃眼，他坐在树荫摇晃的长椅上，伸出手却只触及到空气——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个动作，就在犹豫是否要收回手的时候，一只黄黑相间的小蝴蝶不知从哪降落在他指尖。他认得这个品种。
“Sephisa Princeps（黄帅蛱蝶）”
这个品种并不罕见，但这一只尤其美丽。黑色不规则的斑点覆盖它橙黄的双翼，翼尖又以墨色聚拢，翕张之间，动静皆如画。他莫名觉得它很熟悉。
那只蝴蝶只停留片刻，便飞走了。他的视线顺着它飞行的轨迹看去，发现它最终停在了远方的另一个长椅上，而就在它栖息的附近，一把黑色的雨伞静静躺在那儿，像是被人遗弃了。
他站起身来，感觉自己的心跳开始加速。他朝那个方向快步走过去，就在他快要碰到黑伞的时候，有个人拉住了他。
“Harry，你在干什么？你知道你一夜没回家Eggsy有多担心吗？他一边应付宾客，另一边还要四处找你。”
他回过头，看见一个怒气冲冲的Merlin。但当他再次转身，长椅上的黑伞和蝴蝶都不见了踪影。
“你的手机呢？为什么不接电话？”
他摸索着掏出手机，这个小机器还幸存着，但也只有百分之十的电了。他划开屏幕，未接来电和语音信箱都已经满了，就在这时候手机突然又响起来，来电显示是‘my love’，他手一抖，电话摔在地上，屏幕全黑了。
Merlin捡起这只可怜的手机，按了几下，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：“看来内屏也坏了，我帮你换一个吧，实验室里刚好有，周一学校给你。”
“学校？”
Merlin的表情从愤怒变成了担心。
“King’s University of London啊！我在电子工程系任教，而你才刚刚成为生物系的首席，你忘了吗？”
Harry确信在他的那个世界里没有什么King’s University of London，他也不是见鬼的大学教师！
“带我去……带我去摄政街！”
Merlin被他严肃的表情吓到，他疑惑地让魂不守舍的Harry上了车，在Harry的指示下，将车开到了Savile Row 11号。
“Huntsman？你到裁缝店来干什么？”
Harry没有回答Merlin的问题，他静静站在店门前，橱窗里的电视机正在播放BBC的新闻，男主持不带感情的声音播报着‘Valentine的公司于昨日正式宣告破产’‘毒丨枭Poppy在FBI和英国皇家海军的合力围剿中中弹身亡……’
如果这是一场风和日丽的梦境，那一切未免过于合情合理，倒显得他活了五十余载的现实残酷得如同虚妄。
04
“三天，已经三天了Harry，你不能因为我公寓里没别人就强行挤进来，我也需要个人空间！”
“你有两个卧室，我并没有‘挤’进来。”
“你知道我在说什么！Harry，你该回家了。”Merlin坐下来，抽走Harry手中被翻来翻去的书籍，“Eggsy知道你在我这儿，但他没来找你，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？”
“意味着他很放心我在你这儿。”
“不，这代表他很生气，而且他有一万个理由生气！另外我也很生气，一开始我还猜你是不是撞到脑袋失忆了，但是看你在课堂上侃侃而谈的样子，你脑子根本一点问题都没有。”
“谁知道，或许我已经疯了，或许我只记得蝴蝶而已。”
Harry试图从Merlin手中抢回自己刚从图书馆里借出来的《蛱蝶百科》，却眼睁睁看着Merlin将那本书锁进了柜子里。
“你干什么？”
“在你说出真相之前，你被禁止接近这本书。”
“好吧，那我告诉你，我失忆了。”
Merlin挑高了他的眉毛。
“我是说……我记得你们所有人，但是是以一种奇怪的方式……就像你们不应该像现在这个样子，就像我不应该在什么大学里教书一样。”
“那你觉得你该做什么？”Merlin半信半疑地顺着他的话问下去。
“……裁缝。”他将特工两个字吞下去，“我们都是裁缝，你，我，还有Eggsy。”
“我收回你脑子没毛病的结论。”
Harry翻了个白眼。
“我不管你脑子出没出毛病，你都得想一套更有说服力的说辞，然后跪在Eggsy和他父母面前请罪——为了你的派对Eggsy准备了整整一周，就连Lee也从部队请假回来……现在他安慰Eggsy所以没空理你，等他回过神来你就有得折腾了，别忘了你和Eggsy结婚的时候你是怎么跟他保证的。”
“……我和Eggsy结婚？”
“是啊。”Merlin假笑着说，“这可是轰动一时的大新闻，陆军上将的独子死活要和一个二流大学的蝴蝶研究学者结婚，你们的婚讯上了泰晤士报头条，不记得了？”
“……”
Harry这才发现自己手指上的婚戒。
“你的表情说是。”Merlin叹了口气，“好吧，好吧，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。”
“告诉我，跟我说说Eggsy，我们怎么会在一起？”
“你认真的？好吧……Eggsy原本是我们系的学生，因为Lee拜托我当那小子的个人导师，他就成了我办公室的常客，而你又有事没事跑过来找我喝茶，结果——天知道你们怎么搞到一起的。”
“他，我是说他之前不是喜欢女孩儿的吗？”
“这就是我搞不懂的地方，同性恋是一码事，但和他老爸的老同学搞在一起又是另一码事。Harry，你是我的朋友，但我这次站他那边，如果，我是说如果，你对他的感觉改变了，你应该告诉他而不是躲在我家。”
“我对他——”
话到这里，便戛然而止。或许这个世界的种种疯狂冲坏了他的脑子，否则他怎么会觉得他爱着Eggsy？
而他又怎么能够去爱Eggsy？
他还记得他站在男孩身侧，在神坛前陪他静静等待他的新娘。
他记得男孩的笑容，当他宣读誓言时眉梢眼角的喜悦，他记得将戒指递给男孩，看他们互相将戒指戴上。
他知道自己理应露出微笑，理应为Eggsy的快乐而快乐，但他那时候没办法去想任何事，就像当初被子弹贯穿的那个瞬间一样，大脑全然空白。
至今他仍旧惊讶于为何这二者如此相似，痛苦和喜悦，界线竟变得如此模糊。
那只黄色的蝴蝶再次凭空出现，它就停在Merlin书桌的某处，Harry定睛一看，那是Merlin伪装成记事簿的平板。
“你看见那只蝴蝶了吗？”
Merlin顺着Harry的手指看过去，但他摇了摇头。
“什么蝴蝶？”
“就在你的平板上！”
“我的平板在学校里啊——哦，你说那个啊，那个是我的记事簿，不过哪有你说的蝴蝶？”
Harry走过去，蝴蝶飞到他的手背上，任他翻动Merlin的书桌，它都没有因为受惊而离开。
那的确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记事簿。
“我真的开始担心你了。”Merlin忧虑地看着他，“要不然明天跟学校请个假，我看你这几天都没怎么睡过。”
“不必了，我答应过学生们明天带他们去我的标本室。”Harry却摇摇头，“无论如何，生活还得继续。”
和来时一样，黄色的蝴蝶莫名其妙地再次消失在了这间屋子里，而这次Harry看见了另一只蝴蝶，一只有些大的帝王紫蛱蝶，这种蓝紫色的蝴蝶根本不可能随便出现在某人的家里。
但Harry这次只是静静地看它飞过、消失。
他知道只有自己才看得见这些蝴蝶。
05
“蛱蝶科(Nymphalidae)是隶属昆虫纲鳞翅目的一科蝴蝶。该科蝴蝶在英国比较常见，在世界也广有分布，通常为6足，种类繁多花色各异，属中小型的蝶种，偶尔也有大型种，比如巨型帝王紫蛱蝶。在座有谁知道这种类型的蝴蝶在化蝶之前，一般会经历哪几个形态……”
站在讲台上的时候，恐怕也是他最平静的时候。他只需要将自己知道的说出来，不用想别的，也不必时刻警惕什么。
因为这个世界是如此安全，一切邪恶都必须终止，一切美好都按部就班。
他甚至从Merlin的家里搬了出去，整整一个星期他都住在酒店，他还没有想好怎样去面对那些熟悉的陌生人，但管他呢，他想，慢慢的总会有办法，这并不会比拯救世界难。
可是当他从教室里出来，却发现有个人早在门口等着他了。男孩穿着灰色的正装，只是看上去依旧像个孩子。
他叹口气。
“Eggsy”
Eggsy的额头皱成一团，像只巴哥犬。他没有叫Harry的名字，而是翻了翻自己的裤兜，掏出一个手机递过去。
“Merlin修好了，叫我给你。”
“谢谢。”
Harry接过来，男孩并没有要走的意思，他站在原地，用一种指责的眼神看着Harry。
“去我的办公室喝杯茶吧？”
男孩气冲冲地点点头，然后就头也不回兀自走了，好像比起Harry来他才是那个办公室的主人。
“你是不是想离婚？”
刚把办公室的门关上，男孩就劈头盖脸地开始发问，Harry被他问得一愣，当他还在运行‘他们已经结婚了’这个前提的时候，Eggsy就已经因为他的迟迟不回应而有了自己的判断。
“好吧……”男孩低下头，叫人看不见他的表情，颤抖的声音却彻底出卖了他，“好吧，我懂了，房子车子都归你，但狗狗必须归我，我会……我会让爸爸的律师写好协议，到时候传真给你……我，我走了！”
男孩夺门而出，呆在办公室的时间大概不会超过3分钟。Harry没有阻拦，仅仅因为他不知如何面对他。他可以扮演好一个鳞翅目学家，或是Lancelot和Percival的知心好友，他甚至还能和保卫处的Whisky下下棋……但他还没想好自己应该怎样对待Eggsy。
尤其当他知道这个Eggsy有多爱他，而他又有多爱Eggsy。
“你真的差劲透了，Harry Hart。早知如此，我不会当你的伴郎。”
“你不懂，Merlin，这只是一场梦，梦醒之后我依旧一无所有，而他……他还有美好的前途。”
Merlin冷笑道：“你知道你有多自相矛盾吗？如果你真的为了他好，你就不该有非分之想；如果你已经越界，就不该再当一个懦夫。”
“天啊！你怎么样？——不好，他已经昏过去了，谁，谁来拨打999？我按着他的伤口，抽不开手。”
门外的喧闹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，Harry朝窗外望去，就在他办公室二十米外的地方，Eggsy静静地躺在地上，Roxy捧着他的头，她的双手已经被染红了,血正顺着她的指缝流到地上。在他们的不远处的地面上是一个带血的扳手。Harry将头伸出窗外，正对Eggsy身体那栋楼的吊索上，一个修理工模样的男人正一脸惊恐地往下望着。
偏巧在这个时候，Harry整整一周都遍寻不见的黄色蝴蝶再次出现，它跟随他匆忙的脚步飞出门外，却在他要朝Eggsy走过去的时候飞往相反的方向。
他只迟疑了几秒，Merlin便从他身边匆匆跑过，看也没看他一眼便直接跑向Eggsy倒下的地方。
只有他能看见的蝴蝶还在不远处逡巡徘徊，他明白，他当然明白，只是他若选择真实，谁又敢保证幻境崩塌之后，真实是否还能幸存？
在他转身的一刹那，黄色蝴蝶如烟雾般消散。
他触碰到Eggsy手的那个瞬间，蓝色的蝴蝶停在了男孩的额头，而男孩紧闭的双眼竟然就那样微微睁开来。
“没事了，没事了，我会一直陪着你，不会再逃避，不会再离开。”
Eggsy大概听见了他的话，因为他露出了自打他俩见面以来的第一个笑容，尽管那个笑容有些虚弱。
你看，若他放任自己屈服于梦境，一切就都会好起来。
06
他说服板着脸的Lee离开，Michelle还因为他连累自己儿子受伤而十分愤怒，并没有和他说话的打算。
不过说真的，他也并不是很介意这两个人对他的看法。
事实上他不介意这个世界里任何人的看法，只有Eggsy。
在男孩昏睡的时候，他打开那个曾一度被自己摔烂的手机，点进相册，除了某些像是他在研讨会上和朋友的合照，其余全是Eggsy和他的照片。
Paris，Dijon，Lyon，Marseille，Rome，Florence，Milan，Venice，Zürich，Madrid，Barcelona，Berlin，Hamburg……
照片上他们的足迹正一步步印上欧洲大陆的每一个城市。那个Harry和Eggsy在手机屏幕上放肆地亲吻拥抱，就像其他任何一对情侣会做的一样。
明明是自己的脸，Harry却无端生出一些嫉妒。
他嫉妒那个肆无忌惮表达爱意的Harry。因为当他的Eggsy拥抱他的时候，他只敢说服自己那不过是久别重逢的喜悦，没有别的了。
放手，Harry，快放手，在你失控之前。
他让自己以为爱可以是遥望而非占有。
他错了。
现在有一个修正的机会摆在他的面前，他可以选择在这个世界做Eggsy的丈夫，做事业有成的Harry Hart教授。坏人还没来得及作恶，所有人都还活着。
为什么不？
他感觉衣角被牵动，男孩终于从沉睡中苏醒，一些蓝色的蝴蝶在他俩周围旋转着飞舞。
此情此景，他再没理由拒绝内心深处蛰伏已久的冲动。
于是他吻上了Eggsy的唇。
07
“我回来了。”
像每一个上班族，Harry在五点钟的时候准时到家，Eggsy踩着拖鞋哒哒哒地从厨房里跑出来，他的腰上还系着围裙，衬衫扣子也因为厨房的温度解开了一半，看上去可口极了。
他匆匆往Harry的唇上一吻就要回去，Harry拦抱住他的腰。
“让我好好看看你。”
男孩半假半真地抱怨：“不行！烤箱里的千层面该放第二层芝士了，你不能毁了咱们的晚餐！”
但Harry还是抱着他足足亲了5分钟。
晚餐时间。
Harry已经学会不再过度赞扬Eggsy的好厨艺，事实上他以前从未吃过Eggsy煮的菜，但在这个世界里他的男孩绝对是专业水准的大厨。
但是他的心里有一个疑惑。
“Eggsy，已经要一个月了，你一次都没有点过披萨或者炸鸡什么的，你不是最爱吃那些吗？没必要为了我的口味委屈自己。”
男孩疑惑地停下了手中的刀叉。
“我并不喜欢吃那些东西呀！它们对健康有害。”
Harry在心里暗自责怪自己。
“是吗，那这样也很好，我一定是记混了。”
“对了，一直没有听你提起Lee他们的事，他们还好吗？”
Eggsy胡乱叉着盘子里的培根块：“他们两个都很好，就是妈妈还在生我们俩的气。”
“我很抱歉。”
Eggsy递给了他一个温柔的眼神，拍了拍他的手背。
“你不用。”
“你妹妹呢？”
“我是独子呀，Harry，你一定是太累了……Harry？”
是了，Merlin曾经说过，陆军上将的独子和大学教授结婚，只是那个时候他并没有在意，他把这个当成别人的故事。
而直到自己试图活在别人的故事里，才发现原来一切都是那么格格不入。
“Harry，你要不要先休假一段时间，学校那边可以请Percival副教授帮你代一段时间的课。”
Harry摇头：“不必了，我倒没问题，你才是那个需要休息的人，你才出院一个月，还是不要每天都做那么多家务。”
“你可真甜蜜，亲爱的，但我已经恢复好了。”Eggsy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，“哦，还有件麻烦事，社区法院要开庭审理我的案子，但我不打算追究那个修理工什么了，老天，他已经够可怜了。”
Harry皱起眉：“我记得他是因为在工作时间饮酒才失手砸到你的，这可不是什么值得同情的行为。”
“但他酗酒是有原因的，那个家伙，Dean，他自打自己的小女儿死后就一醉不起，对了，他的女儿叫什么来着？我还抱过她。”
“……Daisy”
Harry发现自己的声音是如此虚弱，以至于Eggsy都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，但他也没有勇气再将自己的话重复一次了。
电视里瑞典公主取消访英的新闻引起几个主持人激烈的辩驳。
“放点音乐吧，Eggsy，我们放松一下。”
Eggsy依言走向唱片机，片刻之后，交响乐中悠扬的提琴合奏充斥了他们的客厅。
“抱歉Harry，但我昨天就听到这儿了，我可不想从头再来一遍。”
Harry什么也没说。
Eggsy喜欢David Bowie(1) ，喜欢Beatles，喜欢AC/DC……喜欢许多他不知道的摇滚歌手，男孩完全听不懂任何的交响乐，即使这是自己的最爱。
他疲惫地闭上眼睛。
08
他在图书馆里一无所获。
管理员Ginger好奇地看了他好几眼，好像不明白一向一头扎进鳞翅目书架的Hart教授为什么会突然对空间物理感起了兴趣。
他翻遍了所有提到空间穿梭、平行宇宙的书，但那些都是理论，都是假设，没有一本书能解释他现在所处的情况。
他甚至悲哀地开始思索自己已经死亡的可能性，电影里都这么演，你死亡之后灵魂去到天堂，而天堂就是你脑子里的理想世界。
随即他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可笑。
杀戮一生，双手皆浊，恐怕只有地狱之门愿意为他敞开。
就在他疲惫地靠在书架之间的时候，一抹黄色的影子从他眼前掠过，那色彩太过稀薄，他的视网膜差点未能捕捉。
是……是那只黄帅蛱蝶！
他追上去，那抹黄影消失在一本古厚的书目上。他走过去，取下它，吹开上面的积灰，封页上的阿拉伯文字令他有些犯难，所幸里面的文字都有英文注释。
“Djinni，灯神？”
他不知道这个儿时听过许多次的传说会和有什么相关，只能疑惑地往下读。
《一千零一夜》里阿拉丁的传说仅仅是对于灯神的一种解读，关于灯神，阿拉伯人有许多种传说，有人说他们是全知全能的上帝，有人说他们是神使降世，有人说他们曾统治地球，但因为受到污染，上帝命令人类取代了他们。
但在流传最广的也最被教徒笃信Islamic传说中，灯神并无实体，它是超越肉身的精神存在，只存在于人的内心，但无法被感知。
它是人欲念的化身，因此也如同人类一样亦正亦邪或保持中立。传说中，人们在精神力量极为强大，或者极爱极恨，极求而不得之时，方可遇见灯神，灯神会为他们造梦，使现实与梦境模糊。
然而这种梦就如同东方传说中的返魂香，并不能真的唤回亡者；灯神也无力扭转现实，它能做的只有创造幻境。
是否选择沉溺其中，则是个人的选择了 。
“灯神以各种化身示人，你若爱极珠宝，它便以钻石为你指路……”(2)
Harry缓缓合上书，他看见一只巨大的帝王紫蛱蝶停在自己的胸口，他伸手过去，那只蝴蝶便听话地飞到了他的掌心。
“你就是灯神……你是我的欲念，你就是我，对不对？”
那蓝色的蝴蝶振了阵翅，碎成一些鳞粉，消失在他手中。
若他被自己的欲念蛊惑，那么那只黄色的蝴蝶又是谁欲念的化身？
09
想要回到现实，就必须杀死灯神。而要杀死灯神，就必须灭欲。
他要杀死他最想要的东西，他要杀死他自己。
他找到一把自己用来制作标本的刀，类似外科医生的手术刀，刀刃薄而锋利，但他还是又亲自磨了。
即使是幻境，他也不愿意Eggsy受太多痛苦，他是专业的杀手，他懂怎样使自己的猎物在毫无察觉的时候就陷入永眠。
他将小刀藏进胸前的口袋，如往常一样下班回家。
打开门，JB和Mr. Pickles蹲在鞋柜旁，没有像往常那样领着他欢快地往里跑。
“我很抱歉，真的，我希望你们永远陪着我。”
他蹲下去摸它们的头，一双脚走到他面前，他抬起头，是Lancelot。
“Harry，今晚我们要去酒吧看球，你要爽约吗？”
“放过他吧，”Percival在后面抱着双手，“比起和你，他显然更想和自己的丈夫在家里看球。”
Harry没有问他们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自己家里，他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清晰的脸庞，想要把这两张阔别已久的脸刻进自己的脑海里。
然后他走过他们，不出意料，走廊上还有人。
Merlin冲他眨眨眼：“虽然很对不起，帮你修手机的时候我看见啦，你把求婚词记在了备忘录里，对不对？这真可爱。”
他拍拍Merlin的肩膀，微笑着长叹一声。
“你一直是我们中间最会玩技术的魔法师。”
他继续走，客厅的沙发上坐着Michelle和Lee。女人走到他面前，冲他叉着腰，男人歉意地笑了一下。
“她其实早就不生你的气了，她只是在气Eggsy完全站在你那边，而不再和她亲了。”
“Lee！”
Harry看着Lee啄吻Michelle未曾染上阴霾的眼角。
但他只驻足了几分钟，便继续走向他和Eggsy的卧房。
Eggsy背对着他坐在床上。
“你还是要离开。”
“是呀，但我必须得这样做，我很抱歉。”
Harry坐在床的另一边，男孩依旧没有回头。
“你不能留下来吗？我知道你想要我，你想要这一切。”
“你说的没错，我亲爱的。”他感觉自己左胸的位置拧得厉害，也只有在梦中，他才能如此爽快承认这一点，“我想要你，我以为我可以没有你，但那把我逼疯了。”
“你可以拥有我。”
男孩转过身，拥住他，蓝色的蝴蝶停在他的头顶，微微地伸长自己的触须。
他也抱住这个身体，呼吸他发间属于自己的味道，在这张床上，他们曾水乳丨交融，难分彼此。
“我想拥有你……我想拥有Eggsy，但你不是他。”
“我就是Eggsy，我还能是谁？”
“你是我自己，你是我最美的蝴蝶，是我最不能说的梦境。”
他从自己的左胸拿出那把小刀，像是拿出了自己的心脏。
那把刀刺向他的男孩，他将男孩渐冷的身体靠在自己的脖颈间，蓝色的蝴蝶奄奄一息。
不忍去看男孩的脸，他只是紧紧抱着那个身体，任由泪水软弱地爬满他的脸。
“对不起，Eggsy，我们在别的地方再见吧。”
那把刀划开他的脖子，不怎么疼，只是身体逐渐变得麻木，变得很轻，在视线变得模糊之前，他仿佛看见一只黄色的蝴蝶从无尽的黑暗中向他飞来。
10
他从黑暗里睁开眼睛，在看清自己眼前的人是谁之后，他明白自己回到现实了。
“公主殿下。”
他的声音有些嘶哑，希望这不会太失礼。
“你好，Hart先生，你一定很意外会是我坐在这里。”
Harry没有说话，他知道Tilde的话并没有讲完。
“自从你毫无缘由地陷入昏睡，他就担心极了，Eggsy问遍了所有我们能找到的专家，所有医生都说你没问题，但你就是不醒。”她笑着摇摇头，眼眶却红了“我以为他也快疯了，因为他说他在梦中变成了一只蝴蝶去找你。”
Harry张张嘴，发现自己并无法解释这件事情。
“我觉得我快要失去Eggsy了。”
“……他会好起来的。”
“他会，但是只要你出事情，他就会再次变成之前那样。”她的眼光飘向别处，“我在很久之前，在知道你之前，就明白他的心里一直有其他的事情。我以为我可以成为那个帮助他的人。”
“你是那个帮助他的人。”
“我是他的妻子。”她看着Harry的表情微微变得凝固，“但我不是那个可以帮到他，给他救赎的人。”
沉默了一会儿，她终于承认。
“你是。”
“我爱他。”他发现这句话并没有那么难说出口，“但看着你们开心，我也替他高兴。”
“是吗？”
聪明的女孩。
他在心里默默叹气。
“……不，我想要和他在一起，如果他也愿意……我知道这绝非绅士所为，但我已去过天堂与地狱，若说我从中学到了什么，那便是去爱，并且承认爱的勇气。”
“但我是他的合法妻子，是他宣誓贫贱富贵，生老病死，不离不弃的那个人。”
Harry没有畏缩，他迎向Tilde的视线。
“若嫉妒是我的原罪，我愿为他接受惩罚，失去我的双眼。 ”(3)
她垂下眼，静静坐了一会儿，终于起身离开。
她走到门口，Eggsy推门进来，她将无名指上的戒指取下，交还给她的丈夫，然后步态平稳地离开。
她始终没有回头再看他们一眼。
Eggsy失神地盯着她远去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，才终于望向了Harry。
“怎么我老是在病床前看你？”
Harry没有回应男孩故作轻松的调侃，他严肃而坚定地看着他。
“我一直没有说过，你也不曾提起，但在我的梦中，你是我的蝴蝶。”
男孩先是错愕了一下，接着他的鼻尖开始变红，声音也隐隐有些颤抖。
“那么在你的梦中，我是一只什么样的蝴蝶？”
“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黄帅蛱蝶，橙黄色，黑色斑点，翼周也被黑色覆盖——真的美极了。”
“是吗？”男孩轻轻擦去眼角的水珠，“但我见过最美的蝴蝶却是一种蓝紫色的大蝴蝶，我不懂，你才是专家。”
他轻轻地问。
“你能告诉我，那是什么蝴蝶吗？”
END
1： Taron曾说过David是他的英雄，是他希望在危险中拯救他于水火的超人
2：Wiki上有很多关于灯神化身和来源的说法，我大概融合，编造了一些，请不要完全当真
3：七罪宗的嫉妒为天主教教义中的原罪之一，犯戒者将在地狱里被缝上双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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